[童话故事]凤凰,一个故事

1、凤凰:

  在天国花园里,在知识树底下,有一丛玫瑰花。在这儿,那第一朵开出的玫瑰花生出一只鸟来。它飞起来像一道闪光。它的色彩华丽,它的歌声美妙。   不过当夏娃①摘下那颗知识的果子的时候,当她和亚当被驱出了天国花园的时候,有一颗火星从复仇天使的火剑上落到这鸟儿的巢里去,把它烧起来。鸟儿就在火中被焚死了。不过从巢里的那个火红的蛋中飞出一只新的鸟儿——世界上唯一的凤凰。   神话上面说,这只凤凰住在阿拉伯;它每过一百年就把自己在巢里烧死一次。不过每次总有一个新的凤凰——世界上唯一的凤凰——从那个红蛋里飞出来。   这鸟儿在我们的周围飞翔,快速得像闪电;它的颜色非常美丽,歌声非常悦耳。当母亲坐在她孩子的摇篮旁的时候,它就站在枕头上,拍着翅膀,在孩子头上形成一个光圈。它飞过这朴素的房间。这里面有太阳光;那张简陋的桌上发出紫罗兰花的香气。   但是凤凰不仅仅是一只阿拉伯的鸟儿。它在北极光的微曦中飞过拉普兰的冰冻的原野;它在短暂的格陵兰的夏天里,在黄花中间走过。在法龙②的铜山下,在英国的煤矿里,它作为一个全身布满了灰尘的蛾子,在虔诚的矿工膝上摊开的那本《圣经》上面飞。它在一片荷叶上,顺着恒河的圣水向下流。印度姑娘的眼睛一看到它就闪出亮光。   这只凤凰!你不认识它吗?这只天国的鸟儿,这只歌中的神圣的天鹅!它作为一个多嘴的乌鸦,坐在德斯比斯③的车上,拍着粘满了渣滓的黑翅膀。它用天鹅的红嘴在冰岛的竖琴上弹出声音;作为奥丁④的乌鸦坐在莎士比亚的肩上,同时在他耳边低声地说:“不朽!”它在诗歌比赛的时候,飞过瓦特堡⑤的骑士宫殿。   这只凤凰!你不认识它吗?它对你唱着《马赛曲》;你吻着从它翅膀上落下的羽毛。它从天国的光辉中飞下来;也许你就在这时把头掉开,去看那翅上带着银纸的、坐着的麻雀吧。   天国的鸟儿!它每一个世纪重生一次——从火焰中出生,在火焰中死去!你的镶着金像框的画像悬在有钱人的大厅里,但是你自己常常是孤独地、茫然地飞来飞去。你是一个神话——“阿拉伯的凤凰”。   在天国花园里,你在那知识树下,在那第一朵玫瑰花里出生的时候,上帝吻了你,给了你一个正确的名字——“诗”。   ①据古代希伯莱人的传说,亚当和夏娃是人类的第一对夫妇。上帝让他们无忧无虑地住在天国的乐园里,只是不准他们吃知识树上的果子。有一天亚当受夏娃的怂恿,吃了这树上的果子,于是他们被驱逐出了天国。   ②法龙(Fahlun)是瑞典中部的一个城市,从前是铜矿的中心。   ③德斯比斯(Thespis)是纪元前第六世纪的一个希腊诗人。他是希腊悲剧的创始人。   ④奥丁(Odin)是北欧神话中的上帝。他的事迹常常是诗人们写作的主题。   ⑤瓦特堡(Wartbung)是德国Eisenach地方的一个古老的宫殿,同时也是许多吟游诗人集会的地方。1207年这儿举行了一个吟游诗人竞赛会(Sangerkrieg)。名作曲家瓦格纳(Wagner)曾把这次赛会写进他不朽的歌剧Tannhauser里去。   (1850)   这是一首散文诗,最初发表在1850年出版的《新儿童之友》的插图杂志上。它取材于阿拉伯的《凤凰涅槃》这个传说。但是,在这里安徒生却是把凤凰当作诗的象征。

2、一个故事:

  花园里的苹果树都开满了花。它们想要在绿叶没有长好以前就赶快开出花朵。院子里的小鸭都跑出来了,猫儿也跟着一起跑出来了;他是在舔着真正的太阳光——舔着他脚爪上的太阳光。如果你朝田野里望,你可以看到一片青翠的小麦。所有的小鸟都在吱吱喳喳地叫,好像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似的。的确,你也可以说这是一个节日,因为这是星期天。   教堂的钟声在响着。大家穿着最好的衣服到教堂去,而且都显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是的,所有的东西都表现出一种愉快的神情。这的确是一个温暖和幸福的日子。人们可以说:“我们的上帝对我们真好!”   不过在教堂里,站在讲台上的牧师却是大叫大嚷,非常生气。他说:人们都不相信上帝,上帝一定要惩罚他们;他们死了以后,坏的就要被打入地狱,而且在地狱里他们将永远被烈火焚烧。他还说,他们良心的责备将永远不停,他们的火焰也永远不灭,他们将永远得不到休息和安静。   听他的这番讲道真叫人害怕,而且他讲得那么肯定。他把地狱描写成为一个腐臭的地洞;世界上所有的脏东西都流进里面去;那里面除了磷火以外,一点儿空气也没有;它是一个无底洞,不声不响地往下沉,永远往下沉。就是光听这个故事,也够叫人心惊胆战的了。但是牧师的这番话语是从心里讲出来的,所以教堂里的听众都给吓得魂不附体。   但是外面的许多小鸟却唱得非常愉快,太阳光也非常温暖,每一朵小花都好像在说,上帝对我们大家太好了。是的,外面的情形一点也不像牧师描写得那么糟。   在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牧师看见他的太太坐着一声不响,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你在想什么呢?”他问她。   “我在想什么?”她说,“我觉得我想不通,我不能同意你所讲的话。你把罪人说得那么多,你说他们要永远受火烧的刑罚。永远,哎,永远到什么时候呢?连像我这样一个有罪的女人都不忍让最坏的恶人永远受着火刑,我们的上帝怎么能够呢?他是那么仁慈,他知道罪过的形成有内在的原因,也有外在的原因。不,虽然你说得千真万确,我却没有办法相信。”   这时正是秋天,叶子从树上落下来。这位严峻和认真的牧师坐在一个死人的旁边,死者怀着虔诚的信心把眼睛合上了。这就是牧师的妻子。   “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应该得到上帝的慈悲和墓中的安息的话,这个人就是你!”牧师说。他把他的双手合起来,对死者的尸体念了一首圣诗。   她被抬到墓地里去,这位一本正经的牧师脸上滚下了两滴眼泪。他家里现在是寂静无声,太阳光消逝了,因为她没有了。   这正是黑夜,一阵冷风吹到牧师的头上来,他把眼睛睁开;这好像月亮已经照进他的房间里来了,但是并没有月亮在照着。在他的床面前站着一个人形。这就是他死去了的妻子的幽灵。她用一种非常悲哀的眼光望着他,好像她有一件什么事情要说似的。   他直起一半身子,把手向她伸过来:“你没有得到永恒的安息吗?你在受苦吗?你——最善良的、最虔诚的人!”   死者低下头,作为一个肯定的回答。她把双手按在胸口。   “我能想办法使你在墓里得到安息吗?”   “能!”幽灵回答说。   “怎样能呢?”   “你只须给我一根头发,一根被不灭的火所烧着的罪人头上的头发——这是一个上帝要打下地狱、永远受苦的罪人!”   “你,纯洁而虔诚的人,你把得救看得这样容易!”   “跟着我来吧!”死者说,“上帝给了我们这种力量。只要你心中想到什么地方去,你就可以从我身边飞到什么地方去。凡人看不见我们,我们可以飞到他们最秘密的角落里去。而且你必须在鸡叫以前就把这个人指出来。”   他们好像是被思想的翅膀拖着似的,很快就飞到一个大城市里去了。所有房子的墙上都燃着火焰所写成的几件大罪的名称:骄傲、贪婪、酗酒、任性——总之,是一整条七种颜色的罪孽所组成的长虹①。   “是的,”牧师说,“在这些房子里面,我相信——同时我也知道——就住着那些注定要永远受火刑的人。”   他们站在一个灯火辉煌的、漂亮的大门口。宽广的台阶上铺着地毯和摆满花朵,欢乐的大厅里飘出跳舞的音乐。侍者穿着丝绸和天鹅绒的衣服,手中拿着包银的手杖。   “我们的舞会比得上皇帝的舞会,”他说。他向街上的人群望了一眼;他的全身——从头到脚——射出这样一个思想:“你们这群可怜的东西,你们朝门里望;比起我来,你们简直是一群叫化子!”   “这是骄傲!”死者说,“你看到他没有?”   “看到他?”牧师重复她的话,“他不过是一个傻瓜,一个呆子。他不会受永恒的火刑和痛苦的。”   “他不过是一个傻子!”整个“骄傲”的屋子发出这样的一个声音。他们全在里面。   他们飞到“贪婪”的四堵墙里面去。这里有一个干瘦的老家伙,又饥又渴,冻得发抖,但是他却聚精会神地抱着他的金子。他们看到他怎样像发热似的从一个破烂的睡榻上跳下来,挪开墙上的一块活动的石头,因为那里面藏着他的装在一只袜子里的许多金币。他抚摸着褴褛的上衣,因为它里面也缝有金币;他的潮湿的手指在发抖。   “他病了。他害的是一种疯病,一种没有乐趣的、充满了恐怖和恶梦的疯病。”   他们匆忙地走开了。他们站在一批罪犯的木板床旁边。这些人紧挨着睡成一排。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像一只野兽似的从睡梦中跳起来,发出一个可怕的尖叫声。他用他的瘦削的手肘把他旁边的一个人推了几下。这人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说:   “闭住嘴吧,你这个畜生,赶快睡呀!你每天晚上总是来这一套!”   “每天晚上?”他重复着说。“是的,他每天晚上总是来对我乱叫,折磨着我。我一发起脾气来,不做这就要做那,我生下来就是脾气坏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关在这儿了。不过,假如说我做了坏事,我已经得到了惩罚。只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承认。上次我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从我主人的田庄附近走过,心里不知怎的忽然闹起别扭来。我在墙上划了一根火柴——我划得离草顶太近,立刻就烧起来了。火燎起来正好像脾气在我身上发作一样。我尽量帮忙救这屋子里的牲口和家具。除了飞进火里去的一群鸽子和套在链子上的看门狗以外,什么活东西也没有烧死。我没有想到那只狗,人们可以听见它在号叫——我现在在睡觉的时候还能听见它号叫。我一睡着,这只毛茸茸的大狗就来了。它躺在我身上号叫,压着我,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告诉你吧:你可以睡得打呼,一整夜打呼,但是我只能睡短短的一刻钟。”   这人的眼睛里射出血丝。他倒到他的朋友身上,紧捏着一个拳头朝他的脸上打来。   “疯子又发作了!”周围的人齐声说。其余的罪犯都把他抓住,和他揪作一团。他们把他弯过来,使他的头夹在两腿中间,然后再把他紧紧地绑住。他的一双眼睛和全身的毛孔几乎都要喷出血来了。   “你这样会把他弄死的,”牧师大声说,“可怜的东西!”他向这个受够了苦的罪人身上伸出一只保护的手来;正在这时候,情景变了。他们飞过富丽的大厅,他们飞过贫穷的房间。“任性”、“嫉妒”和其他主要的“罪孽”都在他们身边走过。一个作为裁判官的安琪儿宣读这些东西的罪过和辩护。在上帝面前,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因为上帝能够洞察人的内心;他知道心里心外的一切罪过;他本身就是慈悲和博爱。牧师的手颤抖起来,他不敢伸出手在这罪人头上拔下一根头发。眼泪像慈悲和博爱的水一样,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把地狱里的永恒的火滴熄了。   这时鸡叫了。   “慈悲的上帝!只有您能让她在墓里安息,我做不到这件事情。”   “我现在已经得到安息了,”死者说。“因为你说出那样骇人的话语,你对他和他的造物感到那样悲观,所以我才不得不到你这儿来!好好把人类认识一下吧,就是最坏的人身上也有一点上帝的成分——这点成分可以战胜和熄灭地狱里的火。”   牧师的嘴上得到了一个吻,他的周围充满了阳光。上帝的明朗的太阳光射进房间里来。他的活着的、温柔和蔼的妻子把他从上帝送来的一个梦中唤醒。   (1851)   这个小故事是从1851年哥本哈根出版的安徒生写的一本游记《在瑞典》中选出来的,为该书的第八章。安徒生儿时受父亲的影响,信奉上帝,但他在这里不是宣扬宗教,而是表达他个人的信念:“好好把人类认识一下吧,就是最坏的人身上也有一点上帝的成分——这点成分可以战胜和熄灭地狱里的火。”他对人类充满了希望,虽然人类的邪恶和弱点他已经体会很深;而且对此也写了不少的作品加以鞭挞。

3、丹麦人荷尔格:

  丹麦有一个古老的宫殿,名叫克龙堡。它在厄勒海峡①的近旁。这儿每天有成千成百的大船经过——英国的、俄国和普鲁士的船只。它们鸣炮向这个古老的宫殿致敬:轰!这个古老的宫殿也放起炮来作为回礼:轰!因为这就是炮所说的“日安!”和“谢谢您!”的意思。冬天没有船只在这儿经过,因为整个的海面结了冰,一直结到瑞典的海岸。不过这很像一条完整的公路。那上面飘着丹麦和瑞典的国旗,同时丹麦人和瑞典人相互说“日安!”和“谢谢您!”不过他们不是放炮,而是友爱地握着手。这国的人向那国的人买白面包和点心吃——因为异国的食物的味道总是最香的。   ①厄勒海峡(oresund)是哥本哈根的瑞典的马尔摩(Malmo)之间的一条很狭的海峡,也是丹麦的大门。   不过这一切里面最美丽的东西是那个古老的克尤堡。丹麦人荷尔格就坐在它里面一个深黑的地窖里——谁也不到这儿来。他穿着一身铠甲,用强壮的手臂枕着头。他的长胡子垂到一张大理石桌子上,在那上面生了根。他睡着,梦着;不过他在梦里可以看见丹麦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每年圣诞节的前夕总有一个上帝的安琪儿到来,告诉他说:他所梦见的东西全是真的,他可以安静地睡觉,因为丹麦还没有遭到严重的危险。不过假如有危险到来的时候,年老的丹麦人荷尔格就会醒来。当他把胡子从桌上拉出来的时候,这个桌子就要裂开。这时他就要走出来,挥动拳头,让世界各国都能听到他挥动拳头的声音。   年老的祖父把丹麦人荷尔格的故事全都讲给他的小孙子听。这些孩子都知道,祖父所讲的话是真的。当这老人坐着讲的时候,他就雕出一个木像来。它代表丹麦人荷尔格。他把它放在船头上。老祖父是一个雕船头像的专家——这也就是说,他雕出放在船头上的像来,而船就以这个雕像来命名。现在他雕出了丹麦人荷尔格。这是一个有长胡子的雄赳赳的人。他一只手拿着长剑,另一只手倚在一个丹麦的国徽上。   老祖父讲了许多丹麦著名的男子和女子的故事,所以后来这个小孙子就觉得他所知道的东西跟丹麦人荷尔格所知道的一样多——而后者只能在梦里知道。当这小家伙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老是想着这些东西,弄得他真的把下巴贴在被子上,幻想着自己也有了长胡子,并且还在被子上生了根哩!   不过老祖父坐在那里不停地工作;他把最后的一部分雕好了:这是丹麦的一个国徽。当他做完了以后,便把它全部看了一下;于是想起了他读到过的、听到过的、和今晚对孙子讲过的东西。于是他点点头,把眼镜擦了一下,然后又戴上。他说:   “是的,丹麦人荷尔格可能在我这一生中不会再来了。不过躺在床上的这个男孩子可能会看到他,而且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可能和他一起保卫丹麦。”   老祖父又点了点头。他越看他的丹麦人荷尔格,就越清楚地觉得他雕的这个像很好。他似乎觉得它身上射出了光彩,国徽像钢铁似地发着光。这个丹麦国徽里面的心变得更鲜红,同时戴着金色王冠的那个狮子在跳跃①。   ①丹麦的国徽是三头狮子和九颗心所组成的。“这是世界上一个最美丽的国徽!”老人说。“这些狮子代表力量,而这些心代表善和爱!”   他把顶上面的那只狮子看了一下,于是想起了曾经把强大的英国和丹麦的王位联到一起的那个国王克努特①。当他看到那第二只狮子的时候,就想起了统一丹麦和征服过温得人②的国土的瓦尔得马尔大帝③。当他看到那第三只狮子的时候,就想起统一丹麦、瑞典和挪威的玛加利特王后④。不过当他看到那几颗鲜红的心的时候,它们就发出比以前更明亮的光辉,它们变成了闪动着的火焰。于是他的思想就跟随着它们每一颗心飞翔。   第一个火焰把他引导到一个黑暗而狭窄的监狱里去;有一个囚犯——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这里面。她叫爱伦诺尔·乌尔菲德⑤;她是国王克利斯仙四世⑥的女儿。这个火焰变成了一朵玫瑰花贴在她的胸口上,与她的心连成一气开出花来——她是丹麦的一个最高贵。最好的女人。   ①克努特二世(KnutⅡ,994?~1035)是丹麦的国王。他在1018年征服了全英国,因此也成了英国国王。   ②温得人(Vendiske)是住在德国境内的一个斯拉夫系民族。   ③瓦尔得马尔大帝(ValdemarⅠ,1131~1182)是丹麦的一个能干的国王。   ④玛加利特王后(Margrethe,1353~1412)是丹麦瓦尔得马尔四世的女儿。她后来成为丹麦、瑞典和挪威的共同女王。   ⑤她是柯尔菲兹·乌尔菲德(CorfitsUlfeld)的妻子。她因爱她的丈夫而被诬陷下狱,在一个地窖里关了22年,直到迫害她的人苏菲亚·亚玛莉亚死后才恢复自由。   ⑥克利斯仙(ChristianⅣ,1577~1648)是丹麦和挪威的共同国王。   “是的,这是丹麦国徽中的一颗心!”老祖父说。   他的思想跟着第二个火焰飞。它把他引导到大海上去:这儿大炮在轰轰地响着;许多船只被笼罩在烟火里面。这个火焰变成一个勋章,紧贴在微特菲尔得①的胸前;这时这个男子为了要救整个的舰队,正在把自己和他的船炸毁。   那第三个火焰把他领到格陵兰岛上的一堆破烂的茅屋中去。这儿住着一位名叫汉斯·爱格德②的牧师;他的语言和行动充满了爱的感情。这个火焰是他胸前的一颗星,也是丹麦国徽上的一颗心。   ①1710年丹麦和瑞典的舰队在却格湾海战。微特菲尔得(Hvidtfeldts)的船“丹麦国旗号”被炸起火。丹麦舰队中其他的舰船被大风吹向这艘起火的船为了拯救整个舰队,他炸沉了自己的船,本人也同归于尽。   ②这是丹麦的一个牧师,他从1721~1736年之间在格林兰工作。   老祖父的思想在闪动着的火焰前面走,因为他的思想知道火焰要到什么地方去。佛列得里克六世①站在一个农妇的简陋房间里,用粉笔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屋梁上。火焰在他的胸前闪动着,也在他的心里闪动着。在这个农妇的简陋房间里,他的心成了丹麦国徽上面的一颗心。老祖父把眼睛揩干,因为他曾经认识这位长有银色卷发的、有一对诚实的蓝眼睛的国王佛列得里克,而且曾经为他而活过。他把他的双手叠在一起,静静地向自己前面望。这时老祖父的儿媳妇走过来了。她说,时间已经不早,他现在应该休息,而且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你雕出的这件东西非常美丽,祖父!”她说。“丹麦人荷尔格和我们古老的国徽!我仿佛觉得以前看见过这个面孔似的!’”   “不对,那是不可能的,”老祖父说;“不过我倒是看到过的。因此我凭我的记忆,把它用木头雕了出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英国的舰队停在哥本哈根海面上;丹麦历书上写的是四月二日;在这天②我们才知道我们是真正的丹麦人。我正在斯丁·比列统率的舰队上服务。我站在‘丹麦’号上,我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男子——枪弹好像是害怕他似的!他愉快地唱着古代的歌,开着炮,战斗着,好像他不仅仅是一个男子。我还能记得他的面孔。不过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一点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我常常想,他一定是古代丹麦人荷尔格的化身一一那位从克龙堡游下水去、在危急的关头来救援我们的人。这是我的想法,他的形影就在这儿。”   ①佛列得里克六世(FrederickⅥ,1768~1839)是丹麦和挪威的共同国王。他废除农奴制和奴隶贩卖的贸易。   ②这是1808年。在4月2日英国和丹麦的海军激战。英国舰队在纳尔逊将军的指挥下把丹麦海军击败。   这个雕像的大影子映在墙上,甚至还映到一部分的天花板上去。真正的丹麦人荷尔格就好像站在它后面,因为这影子在动: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燃着的蜡烛在摇晃着的缘故。儿媳妇吻了老祖父一下,然后把他扶到桌子旁的一张大靠椅上。她和她的丈夫——就是这个老人的儿子和睡在床上的那个小孩子的父亲——坐下来吃晚饭。老祖父谈着丹麦的狮子和丹麦的心、谈着威力和感情。他毫不含糊地说,那把宝剑,除了代表武力以外,还代表一种别的东西;于是他指着书架上的一堆古书——荷尔堡①所写的剧本全都在里面。这些剧本经常被人阅读着,因为很有趣。在剧本里面,人们仿佛能认出古时人民的面貌。   “你要知道,他还晓得怎么去战斗呢,”老祖父说。“他花了一生的精力去揭露人们的愚蠢和偏见!”于是老祖父向镜子点点头——那儿挂着一个绘有圆塔②的日历。他说:“蒂却·布拉赫是另一位会使用这把宝剑的人——不是用来砍人的肌肉和腿子,而是用来砍出一条通到天上星星的康庄大道!另一个人——他的父亲也是干我这个行业的人——多瓦尔生③,一个老雕刻匠的儿子。我们亲眼看见过他,他的银白的鬈发、宽阔的肩膀。他的名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的,他是一个雕刻师,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木刻匠而已!的确,丹麦人荷尔格以种种的形式出现,好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丹麦的力量。我们来为贝特尔·多瓦尔生干杯好吗?”   不过睡在床上的那个孩子清楚地看到了古老的克龙堡和厄勒海峡,以及坐在这个古堡地下室里的那个真正的丹麦人荷尔格——他的胡子在大理石的桌子上生了根,同时他在梦着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丹麦人荷尔格也在梦着这位坐在一间简陋的小房间里的木刻匠;他听到了人们所说的一切话,他在梦中点头,说:   “是的,你们丹麦的人民请记住我吧!请你们在思想中记住,在你们危急的时候,我就会来的!”   克尤堡外面是晴朗的天气。风吹来邻国猎人的号角声。船只在旁边开过去,同时鸣起礼炮:“轰!轰卢克尤堡同时也鸣炮作为回礼:“轰!轰!”不过,不管人们怎样喧闹地放着炮,丹麦人荷尔格并不醒来,因为这些炮声只不过表示“日安!”和“谢谢您!”的意思罢了。只有在另外一种炮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才醒来,而且他是会醒来的,因为丹麦人荷尔格的身体中充满了力量。   (1845)   这是一篇洋溢着爱国主义激情的散文诗。荷尔格是安徒生虚构的一个人物,代表丹麦的民族精神。他睡着,梦着,不过他在梦里可以看见丹麦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是的,你们丹麦人民请记住我吧!请你们在思想中记住,在你们危急的时候我就会来的!”所以他没睡着。但他不是一个狭义的爱国主义者。他的“那把宝剑,除了代表(保卫国家的)武力以外,还代表一些别的东西……”这种“别的东西”就是丹麦人在文学、艺术、科学和人道主义事业方面所做出的贡献。故事中的雕刻匠是安徒生自己的祖父和世界知名的丹麦雕刻师多瓦尔生的父亲的混合体。

4、雏菊:

  现在请你听一听——   在乡间的一条大路边,有一座别墅。你一定看见过的!别墅前面有一个种满了花的小花园和一排涂了油漆的栅栏。在这附近的一条沟里,一丛美丽的绿草中长着一棵小小的雏菊。太阳温暖地、光明地照着它,正如太阳照着花园里那些大朵的美丽的花儿一样。因此它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地生长。有一天早晨,它的花盛开了;它的光亮的小小花瓣,围绕一个金黄色的太阳的中心撒开来,简直像一圈光带。它从来没有想到,因为它生在草里,人们不会看到它,所以它要算是一种可怜的、卑微的小花。不,它却是很高兴,它把头掉向太阳,瞧着太阳,静听百灵鸟在高空中唱歌。   小雏菊是那么快乐,好像这是一个伟大的节日似的。事实上这不过是星期一,小孩子都上学去了。当他们正坐在凳子上学习的时候,它就坐在它的小绿梗上向温暖的太阳光、向周围一切东西,学习了上帝的仁慈。雏菊觉得它在静寂中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被百灵鸟高声地、美妙地唱出来了。于是雏菊怀着尊敬的心情向着这只能唱能飞的鸟儿凝望,不过,它并不因为自己不能唱歌和飞翔就感到悲哀。   “我能看,也能听,”它想。“太阳照着我,风吻着我。啊,我真是天生的幸运!”   栅栏里面长着许多骄傲的名花——它们的香气越少,就越装模作样。牡丹尽量扩张,想要开得比玫瑰花还大,可是问题并不在于庞大。郁金香的颜色最华丽,它们也知道这个特点,所以它们就特别立得挺直,好叫人能更清楚地看到它们。它们一点也不理会外边的小雏菊,但是小雏菊却老是在看着它们。它心里想:“它们是多么富丽堂皇啊!是的,美丽的鸟儿一定会飞向它们,拜访它们!感谢上帝!我离它们那么近,我能有机会欣赏它们!”正当它在这样想的时候,“滴丽”——百灵鸟飞下来了,但是他并没有飞到牡丹或郁金香上面去——不,他却飞到草丛里微贱的小雏菊身边来了。雏菊快乐得惊惶起来,真是不知怎样办才好。   这只小鸟在它的周围跳着舞,唱着歌。   “啊,草是多么柔软!请看,这是一朵多么甜蜜的小花儿——它的心是金子,它的衣服是银子!”   雏菊的黄心看起来也的确像金子,它周围的小花瓣白得像银子。   谁也体会不到,小雏菊心里感到多么幸福!百灵鸟用嘴来吻它,对它唱一阵歌,又向蓝色的空中飞去。足足过了一刻钟以后,雏菊才清醒过来。它怀着一种羞怯而又快乐的心情,向花园里的花儿望了一眼。它们一定看见过它所得到的光荣和幸福,它们一定懂得这是多么愉快的事情。可是郁金香仍然像以前那样骄傲;它们的面孔也仍然很刻板和发红,因为它们在自寻烦恼。牡丹花也是头脑不清醒,唉,幸而它们不会讲话,否则雏菊就会挨一顿痛骂。这棵可怜的小花看得很清楚,它们的情绪都不好,这使得它感到苦恼。正在这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子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到花园里来了。她一直走到郁金香中间去,把它们一棵一棵地都砍掉了。   “唉,”小雏菊叹了一口气,“这真是可怕。它们现在一切都完了。”   女孩子拿着郁金香走了,雏菊很高兴,自己生在草里,是一棵寒微的小花。它感到很幸运。当太阳落下去以后,它就卷起花瓣,睡着了,它一整夜梦着太阳和那只美丽的小鸟。   第二天早晨,当这花儿向空气和阳光又张开它小手臂般的小白花瓣的时候,它听到了百灵鸟的声音;不过他今天唱得非常悲哀。是的,可怜的百灵鸟是有理由感到悲哀的:他被捕去了。他现在被关在敞开的窗子旁的一个笼子里。他歌唱着自由自在的、幸福的飞翔,他歌唱着田里嫩绿的麦苗,他歌唱着他在高空中快乐的飞行。可怜的百灵鸟的心情真是坏极了,因为他是坐在牢笼里的一个囚徒。   小雏菊真希望能够帮助他。不过,它怎么才能办得到呢?是的,要想出一个办法来真不太容易。它现在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景物是多么美丽,太阳照着多么温暖,它自己的花瓣白得多么可爱。啊!它心中只想着关在牢笼里的雀子,只感到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候有两个男孩子从花园里走出来。有一个男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又大又快的刀子——跟那个女孩子砍掉郁金香的那把刀子差不多。他们一直向小雏菊走来——它一点也猜不到他们的用意。   “我们可以在这儿为百灵鸟挖起一块很好的草皮。”一个小孩子说。于是他就在雏菊的周围挖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草皮,使雏菊恰好留在草的中间。   “拔掉这朵花吧!”另一个孩子说。   雏菊害怕得发起抖来,因为如果它被拔掉,它就会死去的。它现在特别需要活下去,因为它要跟草皮一道到被囚的百灵鸟那儿去。   “不,留下它吧,”头一个孩子说,“它可以作为一种装饰品。”   这么着,它就被留下来了,而且还来到关百灵鸟的笼子里去了。   不过这只可怜的鸟儿一直在为失去了自由而啼哭,他用翅膀打着牢笼的铁柱。小雏菊说不出话来,它找不出半个字眼来安慰百灵鸟——虽然它很愿意这么做。一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这儿没有水喝,”被囚禁的百灵鸟说。“大家都出去了,一滴水也没有留给我喝。我的喉咙在发干,在发焦。我身体里像有火,又像有冰,而且空气又非常沉闷,啊!我要死了!我要离开温暖的太阳、新鲜的绿草和上帝创造的一切美景!”   于是他把嘴伸进清凉的草皮里去,希望尝到一点凉味。这时他发现了雏菊,于是对它点头,用嘴亲吻它,同时说:   “你也只好在这儿枯萎下去了——你这可怜的小花儿!他们把你和跟你生长在一起的这一小块绿草送给我,来代替我在外面的那整个世界!对于我说来,现在每根草就是一株绿树,你的每片白花瓣就是一朵芬芳的花!啊,你使我记起,我丧失了真不知多少东西!”   “我希望我能安慰他一下!”小雏菊想。   但是它连一片花瓣都不能动。不过它精致的花瓣所发出的香气,比它平时所发出的香气要强烈得多。百灵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虽然他渴得要昏倒,他只是吃力地啄着草叶,而不愿意动这棵花。   天已经黑了,还没有人来送一滴水给这只可怜的鸟儿。他展开美丽的翅膀,痉挛地拍着。他的歌声变成了悲哀的尖叫,他的小头向雏菊垂下来——百灵鸟的心在悲哀和渴望中碎裂了。雏菊再也不像前天晚上那样又把花瓣合上来睡一觉。它的心很难过,它的身体病了,它的头倒在土上。   小孩子在第二天早晨才走过来。当他们看见雀子死了的时候,他们都哭起来——哭出许多眼泪。他们为百灵鸟掘了一个平整的坟墓,并且用花瓣把他装饰了一番。百灵鸟的尸体躺在一个美丽的红匣子里,因为他们要为他——可怜的鸟儿——举行一个隆重的葬礼。在他活着能唱歌的时候,人们忘记他,让他坐在牢笼里受苦受难;现在他却得到了尊荣和许多眼泪!   可是那块草皮连带着雏菊被扔到路上的灰尘里去了。谁也没有想到它,而最关心百灵鸟、最愿意安慰他的,却正是雏菊。   (1838)   这篇作品,首先发表在1838年10月哥本哈根出版的《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一书里。它的content简单,但寓有深意。雏菊是一种最普通的花儿,也许还不算是花儿,因为它是长在草丛中,谁也没有把它瞧在眼上。但它却有一颗伟大、美丽、高尚的心;它谦虚朴素,对一切超过它的名花,如牡丹和郁金香,它不仅不嫉妒,而且还非常尊重和喜爱。“感谢上帝!我离它们那么近,我能有机会欣赏它们!”倒是这些华贵的花儿,自视过高,总在自寻烦恼,不像它那样热爱生活。在百灵鸟被关进牢笼,没有水喝快要渴死的时候,惟一能给这鸟安慰的,就是这棵卑微的雏菊。百灵鸟非常珍视它的善良,在他渴得要晕倒时,他只吃力地啄着草叶,而不愿动这棵花。百灵鸟终于渴死了。捕捉他的孩子这才感到可惜和难过,把他装进“红匣子里……举行一个隆重的葬礼,还流了许多眼泪!”而真正“最关心百灵鸟、最愿意安慰他的,却正是它(雏菊)”。可是它却是“被扔到路上的灰尘里去了”。在现实世界这样的事确实不少。那些平平凡凡的人创造了社会的财富,维护了国家的荣誉,建立了良好的风尚,但是默默无闻,更谈不上受到人们的注意和尊敬了。

5、两个姑娘:

  你曾经看到过一位姑娘没有?这也就是说铺路工人所谓的一位“姑娘”。她是一种把石头打进土里去的器具。她完全是由木头做成的,下面宽,并且套着几个铁箍。她的上部窄小,有一根棍子穿进去,这就是她的双臂。   在放工具的那个屋子里就有这么两个姑娘。她们是跟铲子、卷尺和独轮车住在一起。它们之间流传着一个谣言,说姑娘不再叫做“姑娘”,而要叫做“手槌”了。在铺路工人的字眼中,这是对我们从古时起就叫做“姑娘”的东西起的一个最新、而且也是最正确的名词。   在我们人类中间有一种所谓“自由女子”,比如私立学校的校长、接生娘娘、能用一条腿站着表演的舞蹈家、时装专家、护士等。工具房里的这两位姑娘也把自己归到这类妇女的行列中去。她们是路政局的“姑娘”。她们决不放弃这个古老的好名称,而让自己被叫做“手槌”。   “‘姑娘’是人的称号,”她们说,“‘手槌’不过是一种物件。我们决不能让人叫作物件——这是一种侮辱。”   “我的未婚夫会跟我闹翻的,”跟打桩机订了婚的那个顶年轻的“姑娘”说。打桩机是一个大器具。他能把许多桩打进地里去,因此他是大规模地做“姑娘”小规模地做的工作。“他把我当做一个姑娘才和我订婚;假如我是一个‘手槌’,他是不是还愿意娶我就成了问题。因此我决不改变我的名字。”   “我呢,我宁愿我的两只手折断。”年长的那位说。   不过,独轮车却有不同的见解,而独轮车却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觉得自己是一辆马车的四分之一,因为它是凭一只轮子走路。   “我得告诉你们,‘姑娘’这个名称是够平常的了,一点也没‘手槌’这个名称漂亮,因为有这个名字你就可以进入到‘印章’①的行列中去。请你想想官印吧,它盖上一个印,就产生法律的效力!要是我处于你们的地位,我宁愿放弃‘姑娘’这个名称。”   “不成,我不会幼稚到干这种事情!”年长的那一位说。   “你们一定没有听到过所谓‘欧洲的必需品’②这种东西吧!”诚实的老卷尺说。“一个人应该适应他的时代和环境。如果法律说‘姑娘’应该改成‘手槌’,那么你就得叫做‘手槌’。一切事情总得有一个尺度!”   “不成;如果必须改变的话,”年轻的那一位说,“我宁愿改称为‘小姐’,最低限度‘小姐’还带一点‘姑娘’的气味。”   “我宁愿给劈做柴烧。”年长的那位姑娘说。   最后他们一同去工作。那两位姑娘乘车子——因为她们被放在独轮车上。这是一种优待。不过她们仍然被叫做“手槌”。   “姑——!”当她们在铺路石上颠簸着的时候说,“姑——!”她们几乎把“姑娘”两字整个念出来了,不过她们临时中断,把后面的一个字吞下去了,因为她们觉得没有理睬的必要。她们一直把自己叫做“姑娘”,同时称赞过去的那些好日子:在那些日子里一切东西都有它们正确的名字,姑娘就叫做姑娘。她们也就成了一对老姑娘,因为那个大器具——打桩机——真的跟年轻的那位解除了婚约,他不愿意跟一个手槌有什么关系。   ①手槌的工作是在地上按压;印章的工作是在纸上按压。按照工作性质,它们是同一类东西。   ②“欧洲的必需品”是指“尺度”。这是作者对当时社会的一个讽刺。的当时阶级森严的欧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以地位的高下去衡量的。   (1855年)   这篇讽刺作品,在有趣之余,还略带一点哀愁。它最初发表在1855年的《丹麦大众历书》上。“欧洲的必需品”——称号,在安徒生时代需要,在当代世界各地似乎更重要。“称号”——在某些地方叫做“职称”——不明确,事物就没有一个尺度。那两位姑娘“在铺路石上颠簸着的时候”,只能念出一个“姑——”而“把后面的一个字吞下去了”。结果称号不全,“那个大器具——打桩机——真的跟年轻的那位解除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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